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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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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菜一湯,有涼有熱,有葷有素,邱瑩瑩的手藝真的不錯,而且也許是因為她是從大戶人家出來的,她做的菜還十分講究。

比如這炒藕片,藕片鮮白如玉,仔細看上面竟然雕了花,顯得它更加晶瑩剔透。

還比如這魚,邱瑩瑩用的是專門盛魚的盤子,在盤子頭上還用蘿蔔雕刻了垂釣的老叟,這麽一看,老叟釣魚,立意新穎,整盤魚立刻就上升了一個檔次,看著就不是普通人家平常吃的東西。

阿好自愧不如,她做菜可從來沒講究過這些,“太好看了,不用吃,光看就飽了。”她讚道。

邱瑩瑩有些羞赧,“你們喜歡就好。”說著,她把碗筷給大家擺好了。

“喜歡,當然喜歡。”阿好坐在桌子前招呼大家一起吃飯。

照例,阿好的手不能動,蕭奕餵她,可是今天蕭奕卻不急,他看向對面坐著的何笙歌。

他不動筷子,大家自然也不好動,都看向何笙歌,還有些疑惑難道今天她有什麽事?

阿好也好奇的看向何笙歌。

何笙歌還是一副爛醉的模樣,她的眼睛轉了一圈,最後落到了蕭奕的山上,跟他對視起來。

對視一會兒,也不知道他們達成了什麽共識,何笙歌懶懶的拿筷子夾了一口藕片放進嘴裏,然後道,“難吃!”隨後她將藕片咽下去,又去夾了魚,“一般。”然後是豆腐……

不一時,她將所有的菜嘗了一遍,將筷子放在那裏拿起了酒葫,自顧自的喝了起來。

阿好不太明白她這是在幹嘛,嘗菜嗎?

她不吃了,蕭奕卻開始動了,他夾了一片藕片餵給阿好。

阿好心裏忽然有個猜測,蕭奕不會怕這菜裏有毒,讓何笙歌試毒吧?不然這怎麽解釋。有毒?以前蕭奕也沒這樣,難道他懷疑邱瑩瑩?那為什麽讓何笙歌嘗菜,她不怕嗎?

周圍的人也覺得今天這飯桌上怪怪的,幸好邱瑩瑩不在,不然她看到這一幕不尷尬死也會覺得心灰意冷,她好心好意給大家做菜,卻被懷疑。

阿好吃下藕片,瞪了蕭奕一眼,他是不是又有什麽秘密沒告訴她?

“有些事小心點總沒錯吧?”蕭奕道。

沒錯是沒錯,只是……阿好還沒想清楚,蕭奕的魚又到了,她趕緊咽下嘴裏的藕片去吃魚。

藕片脆嫩爽口,魚焦香鮮美,都好吃的很,阿好懷疑剛才何笙歌跟她吃的是同一道菜嗎,怎麽這麽好吃的菜在她那裏就得到那麽一個評價?平時也沒見她這麽挑食啊!

無獨有偶,蕭奕對這些菜似乎也不那麽喜歡,所以中午的菜明明很好吃,竟然剩下很多,看的阿好心裏直心疼,這都是糧食啊,又有魚又有肉的,以前他們想吃也吃不上,現在竟然……哎,明天還是少做一點好了。

吃完飯,蕭奕跟田三郎商量開鑿斷龍壁的事情,這件事又拖了一天,實在不能再拖了。“我上午已經勘測好了方位,也準備好了人手,你跟我去看看怎麽樣?”這件事還是田三郎親自去確認一下比較好。

田三郎當然沒問題。

阿好一聽,她也要去,她擔心蕭奕跟田三郎,再說,她也想看看傳說中的斷龍壁。

蕭奕不太想讓她去,她的手還沒好,萬一傷到她怎麽辦?

這次反倒是田三郎開口同意阿好去了,他對自己的判斷有信心,只要按照他說的做,絕對不會出什麽危險的。

他都這麽說了,蕭奕還怎麽攔?只能叮囑她一定要小心,最好跟在他後面,千萬別亂跑。礦洞裏歪七扭八的,很容易迷路。

阿好又不是小孩子了,自然知曉這些。

三個人這才出了閣樓,直奔礦洞。這才有蕭奕帶領,阿好跟田三郎自然暢通無阻,直接就跟著他通過重重守衛,進了礦洞。

真見到這礦洞,阿好還真有種開了眼界的感覺。之前她還以為蕭奕的礦洞跟袁老三他們挖的那礦洞差不多呢,就是在山裏掏個洞,然後像螞蟻一樣到處亂挖呢。

真不是,眼前這礦洞高十米,寬二十米,就是好幾輛馬車並排在裏面跑都不嫌擁擠的。再看礦洞的周圍,打磨的都十分光滑,每隔幾米就有一根大柱子支撐,就好像一座恢弘的地下宮殿一般,讓人嘆為觀止。

再往下走,越來越幽深,也越來越讓人望而生畏,就好像在往某種巨獸的嘴裏走一樣,它萬一什麽時候一閉嘴,人就要死在它的肚中。

而在這巨獸面前,一個人的力量真的微乎其微。

阿好不知道上次蕭奕是怎麽從這山洞裏逃出去的,但她知道,如果換成是她,她八成是沒希望的。

似乎感覺到了阿好的心情,蕭奕握住了她的手,攜著她往前走。

蕭奕的手溫暖而有力,一下子驅走了阿好心底的不安,阿好回握住他的手,仰首向前,不再畏懼。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的,有一個你信任的人陪著,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,你也敢闖一闖!

當然,這礦洞並不是什麽森羅地獄,再往前走一段,阿好就見到崔管事等人了,他們已經準備好了,就等田三郎跟蕭奕來便開工。

在他們的後面有一面山壁,那山壁看起來就跟阿好一路走過來看到的山壁一樣,跟阿好想象中的斷龍壁完全不同。

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,大家才很難發現它的異常吧!

崔管事見到蕭奕等人,立刻過來行禮,並等候命令。

“三郎!”蕭奕跟阿好一樣這樣稱呼田三郎。

周圍的人刷的一下都看向田三郎,目光中滿是懷疑與猜測。這種感覺田三郎似曾相識,當時阿好建閣樓的時候,那些人也這麽看他,他知道他們是不相信他。

可是跟那時候靠阿好幫他撐腰不同,這次他已經有足夠的信心面對這一切了。

站出來,他問崔管事要了一個羅盤,一把尺子就在四周劃、測了起來,做的聚精會神,一絲不茍。

阿好在一邊看著,暗自為他加油。

十一月底的天氣,礦洞裏冰冷刺骨,可是沒多長時間,田三郎的鼻尖就冒出了汗珠。再過一陣兒,他的額頭也濕了。

阿好拿出手絹遞給他,他推了,然後站在那塊山壁前沈思起來,這一站就是半個時辰。

這期間蕭奕跟阿好都沒說話也沒表現出異常,因為他們相信田三郎,可是周圍那些工匠就不行了,他們很多人全是蕭家的老工匠,都采了一輩子礦了,之前也是他們建議蕭奕開鑿那石壁的,怎麽,昨天蕭奕一句話不說就留下他們跑了,今天又弄田三郎這麽一個見都沒見過的外行人來這裏指手畫腳?

天下間沒有這個道理,沒一會兒,他們就沈不住氣了,在那裏拿眼神表達他們的不滿。

這是蕭奕在這裏他們不敢說出口,不然就這議論聲、嘲諷聲就夠田三郎喝一壺的。

就在一個工匠忍不住推崔管事的時候,田三郎忽然動了,他走到一處山壁面前拿著手裏的毛筆揮毫潑墨,不一時就在山壁上畫了一道兩米高、三米寬的門,“按著這個位置開鑿,切不可多開鑿一分,否則後果不堪設想。”他回頭對蕭奕鄭重的道。

蕭奕環視一周,“你們聽見了?”

眾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都覺得田三郎這話跟兒戲一樣。

“嗯?”蕭奕沈吟。

眾人懼怕他,趕緊答應。

隨後蕭奕一聲令下,眾人立刻開始幹活,山洞裏頓時忙碌起來。

開鑿一個這麽小的洞對這些工匠來說易如反掌,沒一會兒,這洞就有了一個雛形。

眾人越發努力,而蕭奕跟田三郎盯的也越緊,生怕出一點偏差。而他們這樣,尤其是田三郎這樣,就引發了一些人的不滿。

又一次,田三郎讓其中一個工匠小心一點,別那麽大力道。他本來是好心,卻惹惱了那個工匠。這工匠叫譚忠青,是這礦洞的主要負責人之一,他是崔管事之前特意從安平那邊的大礦上調過來的,也是蕭家的老人,自然跟別人不同。

他不滿意田三郎瞎指揮才會如此怠慢,現在田三郎又戳穿了他,他的臉往哪裏放?

直接跟田三郎爭辯?蕭奕還在看著,他不敢,偷偷的,他就往旁邊開鑿了一些。他想證明田三郎說的是錯誤的,那樣蕭奕就知道到底誰才是值得信任的,誰又是滿腹草莽的草包。

田三郎發現他的動作驚的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,他說不能多鑿一分就是不能,他是要害死大家嗎?

“住手!”他高喝道,並朝著那邊撲了過去。

譚忠青卻加大了手上的力道,機會只有一次,他可要好好抓緊。

“碰”他的鑿子鑿到旁邊的山壁上,“嗡”整個山都在晃,都在響,就好像那鑿子鑿在了龍筋上一般,只一下,這龍便翻身而吼!

“小心!”“怎麽回事?”“山崩了?”“救命啊……”有人驚叫,有人往外跑,有人嚇的癱倒在地,山洞裏亂成一團。

譚忠青也嚇傻了,怎麽會這樣,他,他……

一塊大石頭從洞頂掉下來,直朝著他砸去,他想躲也來不及了。

“嘭!”大石頭砸落在地上,譚忠青被田三郎推到一邊,他望著那石頭嚇得面如死灰。

田三郎也心有餘悸,幸虧譚忠青的力道不是那麽大,幸虧他的速度夠快,不然,結果不可想象。

這時山洞也恢覆了正常,好像剛才那晃動是眾人的錯覺一樣,眾人都向上瞧著,有些反應不過來。

“怎麽回事?”蕭奕簡直要被氣死,莫非他真的對人不夠嚴厲嗎,怎麽還有人敢違背他的意思。

他的怒氣就像暴風雨一樣,山洞裏的人都瑟瑟發抖,尤其譚忠青,他更是心裏拔涼拔涼的,沒人比他更清楚蕭奕的脾氣了,這次他不死也要脫層皮。

這時,他無比後悔沒聽田三郎的話。如果再給他一個機會,他一定按照他說的做。

剛才除了田三郎並沒有人註意到譚忠青的動作,所以大家都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麽回事,他們是按照田三郎說的做的啊,怎麽這山洞還會那樣?

沒人回答,蕭奕看向田三郎,如果他沒記錯,剛才田三郎喊過一聲住手。

譚忠青就在田三郎的前面,所以蕭奕也註意到了他,眼神如風雪一般割過他的皮膚。

譚忠青又怕又驚,喉嚨咯咯出聲,嘴唇顫抖不已,連求饒都做不到了。

田三郎感受到他的恐懼,話在嘴邊打了一個轉就變成了別的,“沒事,正常。”隨後他站了起來強調到,“怪我剛才太緊張了沒跟大家說清楚,這山壁,你們可以把它當成一面鏡子,它看著堅韌,實際很容易碎的,所以我才讓你們多加小心,不能多鑿一分。

現在你們明白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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